第64章 愛情輔導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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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愛情輔導課
走道裏不時打閃的慘白燈光下，腥甜血水從緩緩滲出門縫，淌進腐朽出裂縫的木地板。一滴，兩滴，落進地板隔層，再向下一層滲透過去。
覃禮呆坐在屋外，頸部被勒出的紅痕還沒有消退。他絕望地看向門口走出來的人，空洞的眼白一點點殘食掉眸子中的光亮。
虞夏沒有扭頭，唯獨眼珠慢慢地轉到眼角，留給他一個冰冷的眼神。隨後，他擡起手貼在臉頰上，抹掉了面上大片的血跡，隨手甩在墻壁上。
“覃禮，我還以為你是真的喜歡我呢。”
掌心的血凝成水珠，順著掌紋從指尖向下滴。覃禮驚恐地撤回按在地板上的手，倉皇低下頭。
“他們是什麽人啊？”虞夏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不斷縮小自己身體占據的範圍，從一個頹唐癱軟的人變成緊緊團在一起的球。
“實、實驗所的雇員……”
虞夏沒有回應，他只能接著往下說：“所有實驗所研究員的細胞有樣本留存，他們說可以覆原我爸媽的身體、把意識重新植入覆原體內……”
一把雪亮的小刀擦著他的鬢角插入背後的墻板，被刀刃劃傷的臉頰後知後覺地淌下一顆血珠。覃禮噤了聲，似乎是預知了自己的結局，仰頭靠在墻壁上痛苦地呼吸。
他要覆活自己的父母，籌碼是他們制造出來的實驗體。他千裏迢迢來找他的根本目的不是愛也不是挽留，而是覆活那對處理起實驗體得心應手的惡魔。
想罷，虞夏重新邁開步子，徑直走過了覃禮身側，“你自行解決。”
破舊的住宅樓四處透風，無數的風刃穿透他的身體，將一顆柔軟的心切割成冰凍的多面體。他幾乎聽見了刀刃擦過心臟的聲音，尖銳、刺耳，被割下的殘骸在雪地裏尖叫。
覃禮在面對梁聽玉說出年少愛慕時，究竟是在袒露自己遲到多年的愛意，還是在想如何將即將到手的實驗體利益最大化？但凡他當年多留心一點，都會知道虞夏作為植物合成實驗體，代謝速度與真正的人類有著極大的差別。
那種濃度的迷藥進入身體，一個循環就足以被消解了。
腳步邁下坑坑窪窪的水泥臺階，虞夏低著頭在風裏站了一會兒，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在這個時候，他倒是顯得格外冷靜。不知道是否是夜裏寒氣太盛凍住了眼睛，他居然一滴眼淚都沒為覃禮流下。
幼年時期甜蜜的愛慕情愫終於在這一刻發酵成為了過期的毒汁，冒著濃稠又厚重的泡，是足以把玫瑰花根燒爛的顏色。兩小無猜的幕布被扯下，無數次被覃禮推開的情景反覆重現在腦子裏，虞夏自嘲地勾起唇，眼睛有些發痛。
什麽是愛呢？
濃霧消退，他在空曠的街道裏漫步。梁聽玉的直覺很對，他就是不明白愛的意義。
他只知道像覃禮這樣心安理得地接受著他的喜歡卻從未認真回應的人，不應該再得到他的愛。
-
第二天清晨，虞夏是被警車尖銳的長鳴吵醒的。
他從郵筒背後探出腦袋，嚇得賣面包的小工人險些跳起來。那小男孩一面用手攏住托盤，一面輕聲道：“你不知道嗎？昨晚上發生兇殺案了！你說那麽瘦弱一個人，怎麽能連殺五六個成年男性呢？”
虞夏沒有吱聲，掀睫看向揚長而去的警車，掏出口袋裏的一枚硬幣換了塊幹巴巴的小面包吃。
“咦，這是誰呀？”嬌滴滴的女聲傳過來，伴著幾聲輕輕的調笑。來人慢條斯理地脫下絲絨手套，撚起一顆爆米花扔進嘴裏，“珀莎，你怎麽不穿裙子了？”
虞夏惡狠狠地用牙齒撕下一塊面包，繞到郵筒後繼續坐著。
自從那夜之後就銷聲匿跡的女飛賊珀莎顯然靠著偷竊過上了相當富貴的生活，她身上的脂粉香撲鼻，靠在郵筒邊上盯著這個落魄的小可憐。
沾滿黃油和焦糖香氣的爆米花一個接一個地丟進嘴裏，她敲了敲郵筒，抓起一顆拋了過去。虞夏穩準狠地接住，塞進了自己嘴裏。
半個小時之後，他得到了新的住處。
女性alpha的居所收拾得妥帖又華麗，他無意碰倒一個罐子，珀莎說那是用來裝不知道第幾世教皇的牙齒的禦用瓦罐。
“所以你就是這樣留宿街頭的？”她把紅茶倒在傳說中埃及女王用過的小杯子裏，加上南半球頂級牧草餵出來的奶牛產的奶和大航海時代誕生的百年老店賣的糖，最後手動標價9999放在了虞夏面前，“給你的男朋友戴綠帽未遂自己先心虛跑了，連手機錢包銀行卡都沒拿，最後只能可憐兮兮地蜷縮在郵筒後面湊合了一晚，嘖嘖嘖……”
“我再說一遍，我沒想給他戴綠帽。”虞夏強調。
他覺得這個女人不太正常，搬出來一套蓬蓬裙說是什麽嘰裏呱啦女王穿過的，非要給他套頭上，再加兩個博物館裏偷來的犀牛角和木乃伊的手指頭，他感覺自己馬上要被獵巫的人抓走了。
“我才不信你呢。”珀莎靠在矮櫃上，虞夏一眼就望見了她身旁玻璃櫃裏放著的一顆碩大的藍色寶石。
“愛信不信，你才不會明白呢。”他頂回去。
“我不明白什麽？”珀莎動了動她的紅嘴唇，“是啊，我可不明白躺在郵筒後面被冷風吹餓肚子還要為了分手而心碎碎的感覺。”
像是被戳中了要害的氣球，虞夏一聲不吭地癟了下去。偌大的客廳裏沒了拌嘴的聲音，珀莎覺得怪沒意思的，紆尊降貴地坐在了手工沙發上。
暖氣像一捧雲托起兩人的腳，虞夏感到身體裏那股僵硬的寒氣正在被驅散。他拿著埃及女王專用杯品嘗糖度拉滿的9999元特供奶茶，冷不丁發問：“餵，你知道什麽是愛嗎？”
珀莎的臉色突然變得像吃了老鼠藥一樣難看。她梗了一下脖子，擰起眉頭道：“怎麽，你要嘴遁喚醒我美好的良知，然後心甘情願賠上所有的錢加入你的冒險小隊，最後一起拯救這個惡心得像鼻涕蟲一樣的世界嗎？”
“你說話真惡心。”虞夏吐出一小截舌尖，“我就說你不明白。”
珀莎翻了個白眼，手裏玩著一枚精巧的骰子掛墜。
“我不需要知道這種東西。”她說，“值得我愛的人已經死光了，我不需要愛。”
-
住在珀莎家裏的第三天，虞夏坐在窗臺邊讀一本初中必讀的小說。他看得很慢，手指引導著目光從每一個鉛字上游走過去，同時心裏無比思念梁聽玉。
他現在會在幹什麽呢？繼續面對記者的盤問還是和那些政客開無聊的會？可能還會給聞鴻聲打電話說分手的事，但聞鴻聲那種花花公子肯定不會幫自己說話的。
他甚至會勸梁聽玉去找個新的小男朋友，等找到了，這個家裏就徹底沒有虞小花的立足之地了。
梁聽玉回家以後會把梁頸鹿和虞小花扔掉嗎？他還會把種在花園裏的花送還給自己嗎？還有虞小貓，虞夏自忖這段時間兢兢業業地照顧了它，分手之後虞小貓還能歸他嗎？
他嘆了口氣，手指躊躇地叩在書頁上。
如果那天直接選梁聽玉就好了，扯什麽覃禮不覃禮的呢。但是退一萬步來講，梁聽玉就不能來哄他一下嗎？
“你又在擺這種臉！”剛起床的珀莎臉上貼著面膜啃一塊烤羊蹄，她沖過來鉗住男孩的下巴，“真可憐啊，讓本王來好好疼愛你吧！雷霆雨露，皆為君——”
話音以虞夏張嘴啃了她的羊蹄結束。
“珀莎，你是一個人類，對吧？”他問。
“哈哈，我是外星人，是惡魔人魚，地獄爬出來的撒旦大王！”珀莎光速啃完了自己的烤羊蹄，飛拋扔進了垃圾桶，“你這不是廢話嗎？”
“那一個人可以有八個老婆，對不對？”虞夏又問。
珀莎楞了一下，心裏的小人偷偷把自己的錢都往金庫裏推了推，生怕被騙走，“我們不是一夫一妻制嗎？”
“不是八個老婆制嗎？”
看著珀莎迷惑的神情，虞夏心裏“咯噔”了一下。所以他原本只有梁聽玉一個對象，根本不需要絞盡腦汁把海兔和虞小貓排上號嗎？
“那……如果我以前喜歡過、不對，我以前覺得一個人很厲害，但是我現在討厭他了。”虞夏想了想，“在你的觀念裏，我還能繼續喜歡別人嗎？”
“不然呢？你要去當和尚嗎？”珀莎像是一大早見了鬼，面膜都塌下來一半。她甩手貼回去，從架子上掏出一顆晶亮的水晶球，“哈哈，原來你沒文化啊！感情咨詢一萬起，其他問答五千打包，以上全部一口價三十萬買斷不砍價不二轉無套餐優惠，你要哪個？”
虞夏怔了一下，直接選了最全的服務。
……
三個小時過去，虞夏感覺自己的腦子被洗滌一空後又一股腦地裝入了很多新東西，包括……一個人只能有一個合法對象，而愛並不是一個定量。
愛不會像蛋糕那樣，被別人分走一口後就永遠地缺失了一角。它像泉水那樣生生不息地流淌，心就是它的泉眼，沒有多和少的比較，只有零和全部的參差。
只要他想，梁聽玉就能得到他全部的愛。並不是覃禮吃剩下或者舊日積了灰的，而是嶄新的、他全心全意的愛，並且這個世界上有且只有一個人能夠得到這樣的愛。
他突然就明白了梁聽玉威脅他分手的原因。那樣在道德上嚴於律己的人做不到和他人平分同一個愛人，也忍受不了自己心愛的男孩把愛偷偷留給另一個人。如果他們決定談戀愛，這段感情之中就容不下第三個人的出現。
不是梁聽玉突發奇想，而是本就如此。
珀莎講得頭頭是道，虞夏時常產生一種她是情場老手的錯覺。只有被深刻地愛過的人才會對愛有如此深刻的理解，然而珀莎卻堅稱自己是一個不需要愛人的人。
他依舊抱著那本書，在窗臺邊坐了很久。銀谷區難得有暖陽穿透雲層，落在他的手指上。
想回家，想找到梁聽玉告訴他自己所學到的一切，想和他重新撿起給彼此的愛。
這種想法一旦達到巔峰，他放下書，準備和珀莎道別，對方皺著眉說他還沒把尾款結清。
兩人又拌起嘴，唇槍舌劍之間，房子突然劇烈地震動了一下。他們同時擡眼向窗外看去，遠處正升起渾濁的濃煙，如一道火光直接燒到天上去。
珀莎打開電視，所有頻道果然都切成了緊急通知。
市區內某所養老院發生了爆炸，並且據警察推斷，這很有可能是蓄謀已久的一次恐怖襲擊。
虞夏抓抓頭發，站在自己的角度想不到有什麽理由去炸一個全是老人的地方。富人是不會進那種地方的，能夠對權貴們產生威脅的人自然也不會在那種地方。除了引起騷亂，這麽做沒有一點意義。
然而幾乎是同時，一個可怕的想法閃擊了他的腦袋。
梁聽玉的日程表上，造訪養老院的行程似乎就在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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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禮呆坐在屋外，頸部被勒出的紅痕還沒有消退。他絕望地看向門口走出來的人，空洞的眼白一點點殘食掉眸子中的光亮。
虞夏沒有扭頭，唯獨眼珠慢慢地轉到眼角，留給他一個冰冷的眼神。隨後，他擡起手貼在臉頰上，抹掉了面上大片的血跡，隨手甩在墻壁上。
“覃禮，我還以為你是真的喜歡我呢。”
掌心的血凝成水珠，順著掌紋從指尖向下滴。覃禮驚恐地撤回按在地板上的手，倉皇低下頭。
“他們是什麽人啊？”虞夏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不斷縮小自己身體占據的範圍，從一個頹唐癱軟的人變成緊緊團在一起的球。
“實、實驗所的雇員……”
虞夏沒有回應，他只能接著往下說：“所有實驗所研究員的細胞有樣本留存，他們說可以覆原我爸媽的身體、把意識重新植入覆原體內……”
一把雪亮的小刀擦著他的鬢角插入背後的墻板，被刀刃劃傷的臉頰後知後覺地淌下一顆血珠。覃禮噤了聲，似乎是預知了自己的結局，仰頭靠在墻壁上痛苦地呼吸。
他要覆活自己的父母，籌碼是他們制造出來的實驗體。他千裏迢迢來找他的根本目的不是愛也不是挽留，而是覆活那對處理起實驗體得心應手的惡魔。
想罷，虞夏重新邁開步子，徑直走過了覃禮身側，“你自行解決。”
破舊的住宅樓四處透風，無數的風刃穿透他的身體，將一顆柔軟的心切割成冰凍的多面體。他幾乎聽見了刀刃擦過心臟的聲音，尖銳、刺耳，被割下的殘骸在雪地裏尖叫。
覃禮在面對梁聽玉說出年少愛慕時，究竟是在袒露自己遲到多年的愛意，還是在想如何將即將到手的實驗體利益最大化？但凡他當年多留心一點，都會知道虞夏作為植物合成實驗體，代謝速度與真正的人類有著極大的差別。
那種濃度的迷藥進入身體，一個循環就足以被消解了。
腳步邁下坑坑窪窪的水泥臺階，虞夏低著頭在風裏站了一會兒，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在這個時候，他倒是顯得格外冷靜。不知道是否是夜裏寒氣太盛凍住了眼睛，他居然一滴眼淚都沒為覃禮流下。
幼年時期甜蜜的愛慕情愫終於在這一刻發酵成為了過期的毒汁，冒著濃稠又厚重的泡，是足以把玫瑰花根燒爛的顏色。兩小無猜的幕布被扯下，無數次被覃禮推開的情景反覆重現在腦子裏，虞夏自嘲地勾起唇，眼睛有些發痛。
什麽是愛呢？
濃霧消退，他在空曠的街道裏漫步。梁聽玉的直覺很對，他就是不明白愛的意義。
他只知道像覃禮這樣心安理得地接受著他的喜歡卻從未認真回應的人，不應該再得到他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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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虞夏是被警車尖銳的長鳴吵醒的。
他從郵筒背後探出腦袋，嚇得賣面包的小工人險些跳起來。那小男孩一面用手攏住托盤，一面輕聲道：“你不知道嗎？昨晚上發生兇殺案了！你說那麽瘦弱一個人，怎麽能連殺五六個成年男性呢？”
虞夏沒有吱聲，掀睫看向揚長而去的警車，掏出口袋裏的一枚硬幣換了塊幹巴巴的小面包吃。
“咦，這是誰呀？”嬌滴滴的女聲傳過來，伴著幾聲輕輕的調笑。來人慢條斯理地脫下絲絨手套，撚起一顆爆米花扔進嘴裏，“珀莎，你怎麽不穿裙子了？”
虞夏惡狠狠地用牙齒撕下一塊面包，繞到郵筒後繼續坐著。
自從那夜之後就銷聲匿跡的女飛賊珀莎顯然靠著偷竊過上了相當富貴的生活，她身上的脂粉香撲鼻，靠在郵筒邊上盯著這個落魄的小可憐。
沾滿黃油和焦糖香氣的爆米花一個接一個地丟進嘴裏，她敲了敲郵筒，抓起一顆拋了過去。虞夏穩準狠地接住，塞進了自己嘴裏。
半個小時之後，他得到了新的住處。
女性alpha的居所收拾得妥帖又華麗，他無意碰倒一個罐子，珀莎說那是用來裝不知道第幾世教皇的牙齒的禦用瓦罐。
“所以你就是這樣留宿街頭的？”她把紅茶倒在傳說中埃及女王用過的小杯子裏，加上南半球頂級牧草餵出來的奶牛產的奶和大航海時代誕生的百年老店賣的糖，最後手動標價9999放在了虞夏面前，“給你的男朋友戴綠帽未遂自己先心虛跑了，連手機錢包銀行卡都沒拿，最後只能可憐兮兮地蜷縮在郵筒後面湊合了一晚，嘖嘖嘖……”
“我再說一遍，我沒想給他戴綠帽。”虞夏強調。
他覺得這個女人不太正常，搬出來一套蓬蓬裙說是什麽嘰裏呱啦女王穿過的，非要給他套頭上，再加兩個博物館裏偷來的犀牛角和木乃伊的手指頭，他感覺自己馬上要被獵巫的人抓走了。
“我才不信你呢。”珀莎靠在矮櫃上，虞夏一眼就望見了她身旁玻璃櫃裏放著的一顆碩大的藍色寶石。
“愛信不信，你才不會明白呢。”他頂回去。
“我不明白什麽？”珀莎動了動她的紅嘴唇，“是啊，我可不明白躺在郵筒後面被冷風吹餓肚子還要為了分手而心碎碎的感覺。”
像是被戳中了要害的氣球，虞夏一聲不吭地癟了下去。偌大的客廳裏沒了拌嘴的聲音，珀莎覺得怪沒意思的，紆尊降貴地坐在了手工沙發上。
暖氣像一捧雲托起兩人的腳，虞夏感到身體裏那股僵硬的寒氣正在被驅散。他拿著埃及女王專用杯品嘗糖度拉滿的9999元特供奶茶，冷不丁發問：“餵，你知道什麽是愛嗎？”
珀莎的臉色突然變得像吃了老鼠藥一樣難看。她梗了一下脖子，擰起眉頭道：“怎麽，你要嘴遁喚醒我美好的良知，然後心甘情願賠上所有的錢加入你的冒險小隊，最後一起拯救這個惡心得像鼻涕蟲一樣的世界嗎？”
“你說話真惡心。”虞夏吐出一小截舌尖，“我就說你不明白。”
珀莎翻了個白眼，手裏玩著一枚精巧的骰子掛墜。
“我不需要知道這種東西。”她說，“值得我愛的人已經死光了，我不需要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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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珀莎家裏的第三天，虞夏坐在窗臺邊讀一本初中必讀的小說。他看得很慢，手指引導著目光從每一個鉛字上游走過去，同時心裏無比思念梁聽玉。
他現在會在幹什麽呢？繼續面對記者的盤問還是和那些政客開無聊的會？可能還會給聞鴻聲打電話說分手的事，但聞鴻聲那種花花公子肯定不會幫自己說話的。
他甚至會勸梁聽玉去找個新的小男朋友，等找到了，這個家裏就徹底沒有虞小花的立足之地了。
梁聽玉回家以後會把梁頸鹿和虞小花扔掉嗎？他還會把種在花園裏的花送還給自己嗎？還有虞小貓，虞夏自忖這段時間兢兢業業地照顧了它，分手之後虞小貓還能歸他嗎？
他嘆了口氣，手指躊躇地叩在書頁上。
如果那天直接選梁聽玉就好了，扯什麽覃禮不覃禮的呢。但是退一萬步來講，梁聽玉就不能來哄他一下嗎？
“你又在擺這種臉！”剛起床的珀莎臉上貼著面膜啃一塊烤羊蹄，她沖過來鉗住男孩的下巴，“真可憐啊，讓本王來好好疼愛你吧！雷霆雨露，皆為君——”
話音以虞夏張嘴啃了她的羊蹄結束。
“珀莎，你是一個人類，對吧？”他問。
“哈哈，我是外星人，是惡魔人魚，地獄爬出來的撒旦大王！”珀莎光速啃完了自己的烤羊蹄，飛拋扔進了垃圾桶，“你這不是廢話嗎？”
“那一個人可以有八個老婆，對不對？”虞夏又問。
珀莎楞了一下，心裏的小人偷偷把自己的錢都往金庫裏推了推，生怕被騙走，“我們不是一夫一妻制嗎？”
“不是八個老婆制嗎？”
看著珀莎迷惑的神情，虞夏心裏“咯噔”了一下。所以他原本只有梁聽玉一個對象，根本不需要絞盡腦汁把海兔和虞小貓排上號嗎？
“那……如果我以前喜歡過、不對，我以前覺得一個人很厲害，但是我現在討厭他了。”虞夏想了想，“在你的觀念裏，我還能繼續喜歡別人嗎？”
“不然呢？你要去當和尚嗎？”珀莎像是一大早見了鬼，面膜都塌下來一半。她甩手貼回去，從架子上掏出一顆晶亮的水晶球，“哈哈，原來你沒文化啊！感情咨詢一萬起，其他問答五千打包，以上全部一口價三十萬買斷不砍價不二轉無套餐優惠，你要哪個？”
虞夏怔了一下，直接選了最全的服務。
……
三個小時過去，虞夏感覺自己的腦子被洗滌一空後又一股腦地裝入了很多新東西，包括……一個人只能有一個合法對象，而愛並不是一個定量。
愛不會像蛋糕那樣，被別人分走一口後就永遠地缺失了一角。它像泉水那樣生生不息地流淌，心就是它的泉眼，沒有多和少的比較，只有零和全部的參差。
只要他想，梁聽玉就能得到他全部的愛。並不是覃禮吃剩下或者舊日積了灰的，而是嶄新的、他全心全意的愛，並且這個世界上有且只有一個人能夠得到這樣的愛。
他突然就明白了梁聽玉威脅他分手的原因。那樣在道德上嚴於律己的人做不到和他人平分同一個愛人，也忍受不了自己心愛的男孩把愛偷偷留給另一個人。如果他們決定談戀愛，這段感情之中就容不下第三個人的出現。
不是梁聽玉突發奇想，而是本就如此。
珀莎講得頭頭是道，虞夏時常產生一種她是情場老手的錯覺。只有被深刻地愛過的人才會對愛有如此深刻的理解，然而珀莎卻堅稱自己是一個不需要愛人的人。
他依舊抱著那本書，在窗臺邊坐了很久。銀谷區難得有暖陽穿透雲層，落在他的手指上。
想回家，想找到梁聽玉告訴他自己所學到的一切，想和他重新撿起給彼此的愛。
這種想法一旦達到巔峰，他放下書，準備和珀莎道別，對方皺著眉說他還沒把尾款結清。
兩人又拌起嘴，唇槍舌劍之間，房子突然劇烈地震動了一下。他們同時擡眼向窗外看去，遠處正升起渾濁的濃煙，如一道火光直接燒到天上去。
珀莎打開電視，所有頻道果然都切成了緊急通知。
市區內某所養老院發生了爆炸，並且據警察推斷，這很有可能是蓄謀已久的一次恐怖襲擊。
虞夏抓抓頭發，站在自己的角度想不到有什麽理由去炸一個全是老人的地方。富人是不會進那種地方的，能夠對權貴們產生威脅的人自然也不會在那種地方。除了引起騷亂，這麽做沒有一點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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